2022年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状况及公平性评价

《“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1]提出到2030年基本实现健康公平的战略目标,实现这一目标需要合理配置卫生资源,这对保障居民健康权益具有重要作用。卫生人力资源主要指各类卫生技术人员,是卫生资源的重要组成,也是各医疗机构中提供医疗服务的主体,其配置状况影响着医疗机构的服务能力,同时卫生人力资源配置是否公平影响着患者接受医疗服务的可及性。妇幼保健机构是面向妇女儿童的专业服务机构,对促进中国妇幼卫生事业发展贡献了重要力量[2],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状况及公平性对保障辖区内妇女儿童及时获得医疗服务至关重要。现已发表的有关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的文章中,研究对象多为某省市或者某局部地区内的妇幼保健机构[3-4],以全国范围内妇幼保健机构为研究对象的研究相对较少,并且时间范围主要在2008年—2021年之间,时限性较差。因此,本文首次利用2022年全国数据分析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的配置状况,并采用基尼系数、洛伦兹曲线和泰尔指数从人口、地理面积和GDP三个维度评价其公平性,为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合理配置卫生人力资源和提高公平性提供参考依据。

资料与方法

一、资料来源

本研究所分析的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资料主要来源于2022年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妇幼保健中心的全国妇幼保健机构监测系统。2022年数据包括该系统中的妇幼保健机构共计3 082所,其中省级32所(包括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妇幼保健中心)、地市级350所、县区级2 700所。参照国家统计局的地区分类[5],中国分为东部(北京、天津、河北等)、中部(山西、吉林、黑龙江等)、西部(广西、内蒙古、重庆等)三大地区,机构数分别为860所、777所和1 445所。本研究所分析的卫生人力资源指标见表1。此外,其他分析指标中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人口总数和GDP相关数据来源于2022年《中国统计年鉴》[6],辖区面积数据来源于国家民政部官网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二○二二年行政区划统计表》[7]。见表1。

二、研究方法

1.质量控制:自2015年开始全国妇幼保健机构监测系统覆盖了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各级妇幼保健机构,整体上报率为100%。国家妇幼保健中心每年通过机构监测系统定期收集上一年度全国所有妇幼保健机构的人力资源、服务提供和利用等信息,该系统设有严格的逻辑查错功能并且数据上报到国家妇幼保健中心需要经过市级和省级相关部门审查,保证了数据的真实性与可信度。

2.描述性分析:使用SPSS 26.0软件整理全国31个省份(自治区、直辖市)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的数据,并对各省份的卫生人力资源情况进行描述性分析。

3.洛伦兹曲线和基尼系数:洛伦兹曲线最早被用于计算居民收入与分配是否公平[8],在本文中用于计算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在人口、地理面积和GDP三个维度下配置的公平性情况。将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单位人口/地理面积/GDP的各类卫生人力资源的数量从小到大排序,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累计人口/地理面积/GDP百分比作为横轴,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技术人员总数、执业(助理)医师数、注册护士数的累计百分比作为纵轴,分别绘制各类卫生技术人员在人口、地理面积和GDP维度下配置的洛伦兹曲线。

基尼系数由洛伦兹曲线与绝对公平线围成的面积计算而得,是用于反映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公平程度的指标。取值范围在0～1之间,越接近1说明资源配置越不公平,越接近0则说明配置越公平,一般以0.4做为警戒值[9-10]。

基尼系数的计算公式为:

其中:Xi为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各省份人口/地理面积/GDP在全国总人口/地理面积/GDP中所占的比重,Yi为各省份妇幼保健机构中的卫生人力资源在全国妇幼保健机构总卫生人力资源中所占的比重。

4.泰尔指数:相比于洛伦兹曲线和基尼系数,泰尔指数除了用于评价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以外,还可以反映不公平性的来源,体现为区域内和区域间对不公平性的贡献程度,若区域内泰尔指数贡献率大于区域间贡献率可说明不公平性主要由内部引起。泰尔指数取值范围为0～1,值越大说明资源配置越不公平[11-12]。将中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划分为东、中、西部三大区域,计算各类卫生技术人员在人口/地理面积/GDP三方面配置的总泰尔指数、区域间泰尔指数和区域内泰尔指数。

总泰尔指数的计算公式为:

其中xm为31个省份各省份人口/地理面积/GDP的数值,ym为各省份妇幼保健机构中卫生人力资源的数量,X为全国所有人口/地理面积/GDP的总值,Y为全国所有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总量。

区域间和区域内泰尔指数的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Xj为东、中、西部各区域人口/地理面积/GDP的数值,Yj为各区域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的数量。

结果

一、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现状

2022年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共有62.7万名职工,其中卫生技术人员数量为52.6万,占比为83.9%。卫生技术人员当中数量最多的是执业(助理)医师和注册护士,两者占比之和为81.8%,不同省份之间卫生技术人员总数相差较大。东部地区妇幼保健机构卫生技术人员数量最多(21.7万人),在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技术人员总量中的占比为41.2%,中部地区数量最少(15.1万人),在全国占比为28.6%。见表2。

二、洛伦兹曲线结果

在人口、地理面积和GDP三个维度下,2022年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技术人员、执业(助理)医师和注册护士的三条洛伦兹曲线之间的距离差别较小。各类卫生人力资源在人口和GDP维度下的洛伦兹曲线弯曲程度较小,距离绝对公平线均较近,但是在地理面积维度下的洛伦兹曲线弯曲程度较大,距离绝对公平线较远,说明在地理面积维度下的公平性低于在人口和GDP维度。见图1、图2和图3。

三、基尼系数结果

2022年全国妇幼保健机构中卫生人力资源在人口和GDP维度下的基尼系数均未超过警戒值0.4,说明各类卫生技术人员在人口和GDP维度下的配置处于较为公平状态,在地理面积维度下的基尼系数>0.6,说明各类卫生技术人员在地理面积维度下的配置处于极不公平状态。见表3。

四、泰尔指数结果

通过洛伦兹曲线和基尼系数可以看出,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在地理面积维度下的配置极不公平,进一步计算地理面积维度下卫生人力资源的总泰尔指数、区域间泰尔指数和区域内泰尔指数,分析不公平的原因。各类卫生技术人员的T区域内对T总的贡献率均超出65%,远大于T区域间的贡献率,说明不公平性主要来源于区域内部。同时西部地区的T区域内最大,提示中国西部地区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的配置最不公平。见表4。

中国西部地区共有12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比较每个省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在地理面积维度下配置的泰尔指数后发现,西藏、新疆和青海的泰尔指数最高,说明这三个省份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最低。见表5。

讨论

本研究利用全国妇幼保健机构监测系统中的数据分析了2022年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状况和公平性。结果显示2022年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共有52.6万名卫生技术人员,其中占比最高的是执业(助理)医师(34.8%)和护士(47.0%)。不同省份之间妇幼保健机构卫生技术人员总数相差较大,东部地区卫生技术人员总数明显高于西部地区,与中国卫生资源整体的地区分布情况相一致[13]。

本研究比较了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在人口、GDP和地理面积三个维度下的洛伦兹曲线和基尼系数,发现各类卫生技术人员在人口和GDP维度下的基尼系数均在0.1～0.3之间,提示配置较为公平。在地理面积维度下的基尼系数约为0.7,超出0.4警戒值,处于极不公平状态。全国妇幼保健机构人力资源在人口维度下配置的公平性>GDP维度下配置的公平性>地理面积维度下配置的公平性,与全国专业医疗机构和全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研究结果一致[14-15],按地理面积配置时公平性均为最低。《医疗机构设置规划指导原则(2021—2025年)》[16]中指出,每千人口执业(助理)医师数、每千人口注册护士数和每千人口药师(士)数等是全国医疗机构设置规划的主要指标,将人口数作为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主要因素,未充分考虑地理面积因素。卫生人力资源在地理面积维度下配置不公平会影响卫生服务可及性,不利于提高全民健康水平,因此卫生行政部门在进行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时,不仅要充分考虑人口因素,还应结合地理面积因素,为提高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制定出合理的方案。

基于上述分析结果,进一步利用泰尔指数对卫生人力资源在地理面积维度下配置不公平问题进行分解后发现,各类卫生技术人员的区域内贡献率均远大于区域间贡献率,提示不公平性主要由区域内人力资源配置不合理引起。而西部地区各类卫生技术人员的区域内泰尔指数在0.3～0.5之间,远高于东部地区(约0.01)和中部地区(约0.03),说明西部地区相比于东中部地区来说妇幼保健机构人力资源配置最不公平,应重点关注西部地区人力资源配置问题。西部地区内西藏、新疆和青海的泰尔指数最大,这三个省份面积之和占西部地区总面积的52.3%,人口数之和占西部地区总人口的9.9%,而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占比仅为6.4%,可以看出新疆、西藏和青海的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相对较少。因此卫生行政部门在对西部地区妇幼保健机构的卫生人力资源进行配置时,应根据不同省份的实际情况调配资源,新疆、西藏和青海等地区地广人稀,要充分考虑当地妇幼保健机构的服务半径,提高居民接受医疗服务的地理可及性。

综上所述,本研究通过对2022年度全国妇幼保健机构数据进行分析,显示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在人口和GDP维度下配置较为公平,但在地理面积维度下的配置极不公平,尤其是西部地区内部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相对不合理。因此,本研究提示各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在规划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时,应将地理面积因素纳入考虑范围,不断提高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与医疗服务能力。

本研究存在的局限性:本文在分析地理面积维度下全国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时,缺少机构位置、周边人口和交通等方面的信息,所以只从宏观的省级层面进行了粗泛的分析,未进行更细化的空间可及性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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